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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伤痕》作者卢新华:只讲财富的人生是可悲的

※发布时间:2020-6-17 7:31:11   ※发布作者:habao   ※出自何处: 

  32年前,复旦学子卢新华以知青生活为题材的短篇小说《伤痕》,因“反映人们思想内伤”和“呼吁疗治创伤”,震动文学界。由此,“伤痕文学”成为当时一种热烈的文学现象。

  32年来,他从学生到记者,从文人到商人,身份几经变化,但他对于时代的观察与思考,不曾停歇。社会发展过程中,那些难以洞悉的伤口,始终是他的目光所在,思虑所在。而文学创作,则是他试图的方式。

  1978年,还是复旦大学中文系大一学生的卢新华,花了7个小时写成一篇反思“”的小说《伤痕》。令他毫无思想准备的是,在复旦校园,这篇小说被迅速传抄,墙报栏前人潮涌动。

  是年8月11日,在反复酝酿和修改以后,《文汇报》冒着一定的风险,用一个整版的篇幅刊登了这篇7000余字的学生作品。因为《伤痕》,当天的《文汇报》加印至150万份。一夜之间,卢新华这个名字为国人所熟知,“伤痕”一词很快成为追溯“”记忆的文学的名称,“伤痕文学”也经由这篇小说发轫、命名。

  这位务过农、当过侦察兵、干过柴油机厂油漆工的年轻人,从此被写入当代文学史。他很快成为“”后第一批加入中国作家协会的会员、文代会代表

  毕业分配时,卢新华先后婉拒了因《伤痕》而送上门来的《》团委和部队中校作家这两份美差,最后到《文汇报》当了文艺部记者。没过多久,他又从辞职,去深圳下海经商。1986年9月,他揣着仅有的500美元,惜别家中的妻女,远赴美国留学。从此,国内鲜有他的音讯。

  那时候,他一度靠蹬三轮过活。他就读的大学分校附近正是当地最繁华的商区有“小巴黎”之称的西木村,这里剧院、商店、饭馆云集,到了周末,商区内不能行驶机动车,装饰得精致典雅的人力三轮车便成了这儿的一道风景。车夫是清一色的大学男学生,个个打扮得极绅士,总惹得人多看两眼。

  三轮车越过坡顶,车子开始加速。穿着白色背心、打着黑色领结的车夫突然双手撒开车把,摆出百米冲刺的架势。风在耳旁呼啸,身后满车的孩子发出兴奋的惊呼。

  这些年,关于卢新华的传言断断续续,蹬三轮、赌场发牌、商场落败他的“后来”总显得有些荒诞和落魄。而经过一个下午的神聊,记者慢慢体会出那些传言的“基本属实,又基本失真”。

  他是蹬过三轮,但优雅而自信;他是在赌场发牌,一干就是7年,但从未去过拉斯维加斯,一直在的赌场里工作。这份薪酬高过美国大学教授的工作让他完成了财富的快速积累,得以把妻女接到美国团聚,而两轮牌局之间充足的休息时间,让他几年内阅读了大量中外书籍;他也确实几番在美国尝试创业投资,屡屡失败,甚至被人骗去大笔存款,但如今回想起来,他不觉失望,反倒有些庆幸,“毕竟,经商失败证明我可能更适合当作家,而不是商人。 ”

  这些年,卢新华也陆续有新作出版,《森林之梦》、《细节》、《紫禁女》但在普者中的影响终究有限。

  好在,无论是起是伏,都不妨碍他始终把作家当成自己的第一职业。蛰伏的多年中,他时不时回到祖国,又时不时远远地望着家乡,虽然少有著作,但对于中国社会的现状,他总在思考,总在判断,也总在设想着它的未来,《财富如水》正是这种种积累的一次迸发。

  好在,无论是起是伏,都不妨碍他始终把家的幸福看得比名利更重要,一幅全家福相片挂在客厅最显眼的,他和妻子在一儿两女的围绕下笑得明朗。

  解放周末:卢新华这个名字总是和《伤痕》联系在一起,但是这次使您重回视野的是新作《财富如水》。从“伤痕”到“财富”,是一个令人惊讶的转变吗?

  卢新华:乍一看,好像变化是挺大的。有人会问,反思“”的作家怎么开始关注钱财问题了?其实,《财富如水》关注的不是钱财,依然是当下社会的人性。

  卢新华:是的。其实在《财富如水》之前,我还写过一部长篇小说《紫禁女》,通过对一个闭锁症女孩的爱情描述,隐喻一个长期只重、不重物质的社会的某种生萎缩。

  卢新华:在对社会的不断观察中,我曾经看到过一部关于“伤痕”的电影,和思想的严控在人们心中留下刻骨的伤;近些年,我看到了一部更大的 “电影”,是另一们在财富中、失去依托的伤痕。

  卢新华:财富本身是的,它没有什么错,人对财富失去的追逐,才是问题。所以准确地说,对财富的,是这个时代的伤痕。

  解放周末:窥见这道伤痕,与您上世纪80年代就下海经商,后来在国外经历过数次财富的起起落落有关吗?

  卢新华:我正是通过自己的经历,了财富的本性。我在美国当过股票经纪、赌场发牌员,眼看着钱财瞬间从这个人的口袋跑到那个人的口袋里,一个人可以突然由穷转富,又可以突然由富变穷,我自己也经历过多次辛苦的积蓄一下子便“打了水漂”的梦魇。

  卢新华:对,财富就像水一样,能流动,会蒸发,处理得当可以“载舟”,搞不好就要“覆船”。它本身是清洁的,使用得当,可以滋润人生,社会,但是如果你起了,它就会“”。所以,我总说,财富和人的结合,不仅改变了人的面目,同时也改变了财富的面目。财富观足可以透视出人性的本真。

  后来做发牌员时间长了,由于收入确实很高,觉得钱来得很快,也很容易,我就开始自己是不是要被异化了,并时常提醒自己“”。

  卢新华:是的。我觉得是到了该一吐为快的时候了。我想在这个紧要关头给那些在财富的海上驾船的人们做个“天气预报”。

  解放周末:准确预报谈何容易。《财富如水》中穿插了许多的财富故事,如同寓言一般,您是在用这些历史向读者发出预警吗?

  卢新华:比如,一些人,人生的幸福与的多寡成正比。但是已经有很多调查显示,幸福感和收入并非成正比。相反,当一个人手中的钱和一起膨胀到一个临界点时,通常都会造成“水患”。这甚至是一个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铁律。

  解放周末:确实,有不少报道说有些中了彩票一夜暴富的人,并没有因为财富而幸福,甚至有人,无朋无友,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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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卢新华:对个人而言是这样,对一个社会来讲又何尝不是如此?美国哈佛大学前校长博克早就在他的著作里讲过:如果经济的繁荣并不必然带来幸福感的提升,那么把经济增长视为国家进步的尺度,进而赋予其重要意义,又有何道理?社会比我们更早进入富裕时代,也比我们更早开始这些问题。

  卢新华:这30年来,中国发展得太快了,快到人们忘记该停下脚步,认一认了。越来越多有社会责任感的人发现,当今社会,物质主义、消费主义大流行,、伦理的价值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了。

  卢新华:现在有些人,特别是年轻人,误以为人生的意义无非是满足,有钱才能过上好日子,才有个人的体面、身份和。

  卢新华:什么样的人生,算成功?如果,、知识、的都不那么重要了,“成功”就变成一个外在的形式,只是和一个人穿什么品牌的衣服、开什么牌子的车子、住什么档次的房子联系在一起,这样的“成功”既是可怜的,也是可悲的。

  卢新华:这是最让我深感忧虑的事。有一些人开口闭口是“赚钱”,是“发财”,却不明白只有努力创造财富、并以财富他人的人生,才是最美好的,一个沉溺于财富的享受而的人生,是可悲的,而只以财富论高下的社会,是的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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